隱密高聳的山林裡,一盞鵝黃燈光顯眼的照映著木屋外躺椅上的女人。
 
女人若有所思的望著不遠處輝映著星光熠熠的寧靜小湖泊;這裡的白天一如夜晚寧靜,多的是到處的鳥語花香與山林裡動物們的奔跑;夜晚,深邃了這股寧靜,萬物皆沉睡於月光柔美的催眠,只有那座似是突兀卻完美點綴了山林的小湖泊,總是這麼靜謐著像是在伺機而動著什麼?
 
而女人,也總是在夜晚出沒,總是這麼一坐就坐到了早晨-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座小湖泊。
 
 
「母親。」女人蒼白的髮絲對比了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從小木屋內走出了另一名女子,恭敬的對她彎下腰,問候。
 
「小允,我有些不放心。」女人揮了揮手,讓那名女子起身,眼神也漾起了一股憂慮,「妳趕緊下山去看看妳妹妹的狀況,我總有不好的預感。」稍稍偏過頭望了眼,又是將視線拉回了那座小湖泊。
 
「小璉會處理好的吧?況且母親不是已經設下了結界保全他們了嗎?」
 
「妳知道我時間不多了。」女人將身子深深靠向了椅背,語氣這麼輕淡著似是已看破了紅塵。
 
「母親,您......」女子聽聞皺起的眉頭,開了口就是要阻止女人聽來胡謅的話語;可這話都沒說盡,女人就擺擺手,淡淡的笑了一笑這麼說:「小允,當初我跟妳父親奉著長老的命將妳跟小璉分別帶離開村莊,除一是因為當年朴家那孩子封魔失敗,必須得有人追查那魔,也為防止那魔造成對這世上重大的災難。」看向了女子的眼神,是慈愛卻又是更深的歉疚,「妳是媽媽親手栽培的狩魔者,妳很清楚的不是嗎?參與一場封魔,要是失敗的結果是什麼?」
 
「魔氣也會相對反饋在參與封魔的人身上。」女子眉頭皺的是更深了。
 
「我們身為狩魔者還能以自身的修行與靈力跟魔氣相抗衡,但要是換作一般人絕對沒有辦法承受住魔氣的擾攪的。」
 
「..................」
 
「小璉跟妳不一樣,她雖然有著我們狩魔者世家的血統,但她的靈力尚未覺醒,她在朴家那孩子身邊越久,對她的影響以及喚魔的可能性更大。」女人伸手撫著女子的黑髮,「我能做的只有設下結界尚保住妳妹妹與朴家那孩子不被那魔給查探到。」收回了手,女人雙手攙扶著扶手,緩緩的站起身,「但,當年那場封魔已耗費我大半的靈力與修行,為了與魔氣相抗衡也耗費了不少......妳很清楚的,小允,結界已經慢慢的在失靈了,那魔很快就會查探到的。」女人的雙手不停的微微顫抖著,從她身上所散發延伸向著看不見的遠方的那股天藍色光焰也不再如從前般顯眼了;那絲天藍色的氣焰,正漸漸的透明化,漸漸的淡化。
 
「母親......」女子只能這麼低呼著,眼神堆疊的盡是不捨。
 
「切記我所教導妳的一切-必要的犧牲,不必要的奉獻。」女人這麼說著,顫抖的雙手越是加劇著,「時間不多了,現在就出發吧,小允。」女人回過頭,那一瞬間,女子彷若見到了女人年輕時那副貌美的面容,「小璉就拜託妳了,媽媽愛你們。」女子伸手,在觸上女人的那一刻,女人的表情更加的慈愛,更多是不捨;天藍色光焰加速著淡化,女人的身軀也越漸化為一縷輕煙,慢慢的,慢慢的融於夜色。
 
直扶輕飄而上的最後那一縷煙絲,女人的話語還猶言在耳:必要的犧牲,不必要的奉獻;媽媽愛你們。
 
 
女子抬眼,彷若女人正看望著,眼角潸然落下一行淚水:「母親,我會保護好小璉的,願祢在天之上與父親一同看顧我們;朴家的孩子與預言的孩子,我也將繼承祢的遺命,不讓我們狩魔世家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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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娜璉查了一整天都沒有查到個果,剛是想起身喝杯水,瞬間感到一陣暈眩;右手攙扶著桌角,眉頭緊皺著,一陣莫名的煩心感讓她不自覺的就將左手撫上了胸口那串銀鍊的聖牌項墜上。
 
 
說時遲,那時快-大門這時迅速響起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這讓林娜璉抓著項墜的那隻手更是抓的死緊了;右手迅速且熟練的摸向中間抽屜的後層,抽出一把刻著希臘經文的銀色匕首,一步步輕緩的向著大門走去......
 
 
「是誰一直敲門啊?娜璉,妳還醒著?怎麼不開門呢?」急促的敲門聲果然也驚擾到了隔壁房的朴志效,就見她一臉狐疑也一臉沒好氣的走出房門,邊說著邊要往大門走去;林娜璉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朴志效狠狠的往自己身後一拉,阻止她要去開門的這個舉動。
 
「妳回房裡去!不管聽見什麼都不准出來!」林娜璉十分嚴肅的對著朴志效說著,甚至因為過於嚴肅,語調聽來也十分的激昂,「快進去!」朴志效完全摸不著頭緒,還愣在原地,林娜璉就把她拉起身甩向房門,並且再次強調的喊了一次。
 
 
朴志效就這麼被林娜璉趕進房間裡頭,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的被趕進去;甚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林娜璉的那副神情,那副連朴志效的直覺都在告訴自己說:要是現在不聽娜璉的,會死的。
 
 
心臟撲通跳的沒完,額間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有些更是這麼滑入了眼裡;那股鹽度讓眼睛稍感到了些刺痛,林娜璉始終沒敢將眼睛給眨上;握著匕首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過緊而有些的蒼白了,甚至也因此感到些許的麻痺;深深吸了一大口氣,林娜璉一個箭步就竄向門口監視螢幕的那面牆;瞥著眼看向監視螢幕的畫面-一張如貓般詭異面容突然佔滿整個畫面,這讓林娜璉嚇的就將手上的匕首給鬆掉在了地上......
 
 
「林娜璉,妳到底是要開還是不開門!」神都還沒回過來半刻,大門傳來的聲音立馬又讓林娜璉分神了,「我看到妳了,妳再不開,我就把妳大門踹爛我跟妳說。」聽到那個人這麼說,林娜璉趕緊衝向大門,迅速就將大門給打開。
 
「順圭姊姊......」林娜璉有些尷尬的對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小,已經舉起半隻腳真的準備朝門踹下去的人招呼著。
 
「允兒不久就會來這座城市了,妳準備準備。」那個人收回了腳,轉踏地向著屋裡走去,完全把林娜璉當作空氣的說。
 
「姊姊?」聽到那個人說出來的話,林娜璉很是不解,疑惑的像是要再向對方確定一次並不是自己耳誤。
 
「嗯。」那個人輕巧的踢起剛剛因為林娜璉被嚇到而鬆落在地的銀色匕首,淡淡的應了聲,「妳應該也感覺到了,阿姨設下的結界已經消失了。」一道俐落的拋物線,匕首直插落在客廳的木桌上,屋內一陣微晃,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隨之整個空間都被一圈黃色的光芒給包圍住。
 
「..................」
 
「很抱歉得由我告知妳這個消息,事出突然,允兒一時半刻也趕不來這,所以聯繫了我,要我帶你們倆離開。」
 
「..................」
 
「娜璉,節哀。」那個人走向林娜璉,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這麼說,「我在這裡等你們,準備好了我們就走了。」
 
 
那個人正準備坐下,拿下纏繞在右手的串珠正準備做點什麼時,林娜璉開口了:「順圭姊姊,連媽媽都不能贏過的魔,我們到底要怎麼贏?」回過身,那個人也回過身子對視;她的樣子始終是那麼無謂般的淡漠著,眼神還是那樣慵懶著像永遠沒睡飽,姿態也是那樣傲傲的像個痞子般無賴。
 
「妳小心,這種狀態的妳會被吃了靈魂的。」那個人,林娜璉稱作順圭姊姊的人,走向林娜璉輕輕彈了彈她的腦門,這麼說著,「與其花心思想這些,不如趕緊準備好行李,時間不等人,魔也不給機會的。」推了林娜璉一把,讓她向著房門趕緊進去,「去新住所的路上,我會跟你們解釋的,這一連串混亂,這一連串起源。」餘光瞥向了另一扇始終開著的細縫,似是說給那個從頭到尾都偷聽著的人聽的;她正眼看向那扇房門,那扇房門迅速關起。
 
 
兩扇房門都關上了,整理的聲音也依稀的傳出;她這是坐定,將眼閉上,手上的串珠發出的黃色光芒越發耀眼,嘴裡喃喃的是在串珠上細刻著的希臘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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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瑜站在樓頂,看著底下微渺著的車燈,七彩絢爛的街燈、招牌燈-還有,對面大樓樓頂異常閃耀著的光點。
 
 
「查到些什麼了嗎?」手機傳來了震動,周子瑜接起,是串沒有頭的問話;視線始終在對面大樓樓頂異常閃耀著的光點。
 
「先不說這個,現在城裡來了兩個狩魔者這件事情妳知道嗎?」
 
「我不知道,這也不在我關心的範圍。」
 
「妳應該要關心的。」異常閃耀著的光點消失了,在電話那頭說著這句話的同時,「通常有狩魔者出現,就代表了這不是你們獵魔者該插手的事情了。」聲音清晰的從身後響起,電話也隨之被掛上。
 
「我是讓妳查俞定延跟面具女的事情,妳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做什麼?」周子瑜轉過身子,表情慍色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
 
「子瑜,這件事情妳想辦法讓桃不要再深入了,這已經超過你們所能的範圍了。」
 
「什麼意思?」
 
「俞定延只被抽走了一半的靈魂對吧?而面具女,你們也僅能憑氣息追查?」那個人問著,周子瑜就是點了點頭回應著,「俞定延是預言的孩子,之所以被抽走一半的靈魂,那是在她嬰孩時期就有狩魔者為她設下了結界封印另外一半的靈魂,以防像現在這樣的情況發生。」趁著周子瑜仍消化著剛剛得知的訊息,默不作響時,那個人又說了,「而你們僅能憑氣息追查的面具女,則是個令人意外的結果。」一疊資料就這麼拋向周子瑜;她靈敏的接住,並將資料給打開,看著文件上的資料越漸睜大了眼。
 
「這......」文件上所記載的,震懾的周子瑜說不出半句什麼。
 
「所以我說這已經超過你們所能的範圍了,不停手,你們都會死。」向著周子瑜走近,最後一個字,那個人吐的重;刻意的強調,提醒著這件事的嚴重性。
 
「人終須一死,只是死在哪?為了什麼而死?死的時候是在誰身旁?就只是這樣的差別罷了。」
 
「所以妳堅持不會善罷甘休的,是嗎?」
 
「我隨時都能打停,重點是桃姊姊。」說起那個名字,周子瑜的眼神顯然黯淡了些,「她若走火入了魔,我就算下了地獄也要將她給救回。」寶藍色的光芒隱隱閃現而出,在這個暗夜颳著風的樓頂,周子瑜堅定的眼神,無一不是股正氣與堅強。
 
「這是其中一個狩魔者的聯絡方式,我想你們可以考慮合作-至少,多個盟軍也好過孤軍送死。」手機又傳來了震動,在那個人這麼說著的同時;周子瑜滑開,低眼看向了手機螢幕-林允兒,三個字印入她的眼底。
 
「我始終都沒能清楚妳為什麼能知道這麼多這些事情?」周子瑜儲存了那串號碼,抬眼,對上那個人始終的愜意與玩味,由心覺得這個人的身分實屬特殊;他們用盡任何辦法都查探不到的消息或者訊息,對於那個人似是只是動動手指般的易如反掌。
 
「我沒有說過嗎?」就見周子瑜眼底漾起的好奇,那個人有些魅惑的笑了笑,「我的老闆就是那些狩魔者們啊,而我就是他們與這看似無異的世界打著交道的負責人。」輕輕挑了挑眉,那個人說的如此輕淡,卻是讓周子瑜再次被震懾的說不出半句話,「他們一直都有在留心這件事情,要說是妳找上我調查,不如說是我的老闆們給了妳機會接近。」那個人這麼說著,手也指了指周子瑜的手機,示意著剛剛那串號碼所代表的另外一層意思。
 
「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給妳老闆的。」周子瑜這麼說著,腳也邁步向著樓頂那扇通往向下通道的鐵門走去;像想起了什麼,在拉開鐵門發出了嘎吱作響的聲音之時,周子瑜又回過了身子:「湊崎,所以這一切......妳都知道?」
 
「嗯,都知道。」
 
「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說?」
 
「因為妳有妳不想送死的人,我也有我不想她死的人。」那個人這麼說著,橘色的光點隱隱也閃現而出。
 
「妳能看見過去。」
 
「妳以為我的老闆們這麼器重我是因為什麼嗎?」那個人又是那樣魅惑的笑了。
 
「..................」周子瑜看著那個人,有些的防備,下意識的就退了一步。
 
「妳儘管放心,除非是我自己本身願意,不然我實在不是很想知道每個人的過去。」那個人這麼說,轉過了身子,面向前方,周子瑜看不見她的表情,「人都是要相處後慢慢瞭解的啊,先知道了又有什麼樂趣呢?」又回過了身,看向周子瑜的那抹笑始終魅惑,「不管是認識前,還是現在-我都沒有讀過妳的過去,甚至是將來,我也不會這麼對妳。」邁開了步伐,優雅著的經過了周子瑜的身邊;她的長髮輕揚上了周子瑜的面龐,傳入鼻腔裡的那股淡淡香味,讓周子瑜有些許的分了神。
 
 
湊綺紗夏,真的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啊!周子瑜這麼想著,隨即甩了甩頭,輕輕笑了笑自己的這般感嘆;關起了鐵門,一步一步的向著他們所居住的樓層踏著階梯而去。
 
 
 
周子瑜在到達他們所居住的樓層時,刻意的留在了安全通道裡,沒有推開那道安全門,就是在安全通道裡看著手機裡的那串號碼;真的是該找盟軍的,在平井桃這樣已經被復仇包裹住的狀態下-這是周子瑜現在滿腦子的想法。
 
可是湊崎紗夏的話能信嗎?如果這也是面具女的圈套之一呢?如果這只是讓他們更加的邁向死亡呢?這麼悲觀著的想法,讓周子瑜又是甩了甩頭,覺得自己真是意志不堅定的可笑;儘管自己確實存在著偏心,可是意志上她始終還是清醒的,最起碼在這裡-她是唯一清醒著面對這一切的人,不論她對誰有著什麼樣的牽掛。
 
深深吐了口氣,周子瑜按下了撥號......
 
 
「名井南在你們手裡吧?」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話都還沒來的及說出,對方的問話瞬間讓周子瑜又戒備起的看望著四周。
 
「湊崎讓我打電話給妳的。」周子瑜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著;電話裡卻在此時傳來了如輕蔑般泡泡糖吹破的啵一聲,這讓周子瑜瞬間覺得有些不被尊重的深皺起眉頭,空著的手也握的死緊,像是要緊緊壓抑住那股光火。
 
「名井南,在你們手裡,對吧?」對方再問了一次。
 
「對。」
 
「帶她一起來。」對方這麼說,連讓周子瑜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電話就被掛上。
 
 
忿忿的向牆壁揍了一拳,周子瑜另一隻手隨即傳來了震動-是來自於剛剛那讓自己光火的對方,她傳來一處地址,還在下面寫道:別遲到,我不太喜歡等人,話也不喜歡說兩遍。
 
這又讓周子瑜氣的又握緊了拳頭,卻又只能再次強壓住這股光火,暫時按照對方的意願行事-畢竟,現在有求於人的是他們這方,不論怎麼樣都不能憑自我意識行動;況且,她也確實是想要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
 
不管是俞定延,湊崎紗夏說的預言的孩子;還是面具女,那令她至今大感意外到始終沒能消化好的消息-她,通通想知道。
 
 
回到了住所,平井桃不在客廳,周子瑜不用想也知道了她會在哪裡;向著另一道房門的方向走去,推開,看見的是警覺的名井南-她仍緊抱著被抽走了一半靈魂的俞定延,戒備著的看著她,彷彿他們是被軟禁的人質,周子瑜則是能隨時對他們不利的存在。
 
 
「妳跟我走,我有地方要帶妳去。」無視掉那股不必要的戒備,周子瑜自顧自這麼說著,轉身向著衣櫥拿出一件大衣丟向名井南。
 
「我為什麼要跟妳走?我走了誰知道你們會對定延做什麼?」名井南踢開那件大衣,警備仍然吃緊的讓周子瑜原本就有些光火的情緒,更加的浮躁而起。
 
「不是說要合作嗎?妳現在這樣像是合作的意思嗎?」
 
「..................」
 
「妳用不著擔心俞定延,她不會對她做什麼的。」走向前彎下腰撿起被名井南踢開的大衣,她輕輕拍了拍,「對她來說,俞定延是能抓到那魔的線索,就算被復仇佔滿了心神,她還是知道俞定延對處於劣勢的我們有多重要的。」伸手,將大衣再次遞給了名井南。
 
「要是她不知道呢?」還是有些猶豫,可是語氣不再那麼戒備,緊抱著俞定延的雙手也有些鬆放。
 
「她知道的。」
 
「..................」名井南低下了眼,看著俞定延默不作聲。
 
「該走了,我在門外等妳。」輕放下了大衣,周子瑜轉身走出房門。
 
 
名井南看了一眼周子瑜的背影,再轉眼看著懷裡的俞定延:「妳等我,我一定會救妳,會救回屬於我們的記憶。」溫柔的將俞定延放於床鋪,再替她蓋上了被子;名井南套上了大衣,輕緩的腳步向著在門口等候的周子瑜走去。
 
 
那時那刻,就像即將遠赴戰場上的士兵-他們不知道歸期何在?只知道,為了重要的人,他們僅有放手一搏這唯一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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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黑色的運動休旅車疾駛在於稀少車流的公路上。
 
後座的兩個人緊緊抓握著彼此的手,另一隻手則各自抓在車頂邊上的把手;駕駛座的人表情仍然淡漠,似乎不把速度放於眼裡,破百的時速表仍然還隨著她腳下踩著的油門持續飆升當中。
 
 
「順圭姊姊啊,我們......有這麼急嗎?」後座靠左的人終於出聲了,是林娜璉;對於這有增無減的速度,她已快感到承受不住的頭暈眼花了。
 
「妳知道妳姊姊很不愛等人的吧?」然而,駕駛座的人只是瞥了眼後視鏡,隨後又將視線繼續望向前方的道路上這麼說著。
 
「那妳也該大概跟我們說一下了吧?妳不是說路上要跟我們說的嗎?」林娜璉想了想;確實,自己的姊姊性子是有點急躁;減速雖然無門了,但瞭解原因總是可以的。
 
「簡單來說-俞定延是預言的孩子,朴志效則是惡魔之子。」一個甩尾,讓後座兩個來不及反應的人驚呼了一聲;回過神來,他們前方是一座華麗壯觀的別墅,駕駛座的人拉起手煞車的同時,望向他們兩個這麼說道,來不及開口,車門又被人給開啟,「接下來的事情,等妳姊來會再告訴你們的。」那個人擺了擺手,伸了個懶腰就往別墅裡走去,絲毫不管後面那兩個仍處於錯愕中的人。
 
 
預言的孩子?惡魔之子?林娜璉看向朴志效,朴志效則是一語不發的看著那個走向別墅的人,眼底漾起林娜璉從沒有見過的情緒......
 
 
 
 
與此同時,在另一條公路上,也有另一台白色的運動休旅車正駕駛於向著別墅的道路上。
 
相較於黑色那台車有些趕死般的疾駛,白色這台車的車速顯得相當愜意也比較合乎於常理的駕駛著。
 
 
車內坐著兩個人,副駕駛座的人正是林娜璉的姊姊-林允兒,她疲憊的閉著眼,緊皺起的眉頭,似乎是連如此的安寧都無法讓她靜心;駕駛座則是同為狩魔者的夥伴-金孝淵,她在收到林允兒傳來的消息後就立馬前往去搭載她了,同時也聯絡了李順圭,就是去接林娜璉他們離開原先住所的那位淡漠之人;他們絲毫不馬虎的分配好工作,一點機會也沒有留給可以趁隙的那魔。
 
畢竟,這就是他們身為狩魔者的使命-保護好這個世界,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機會,只留給未雨綢繆之人。
 
 
「小璉已經被順圭載到別墅了,紗夏也傳來了訊息說跟周子瑜他們在路上了,妳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將稍嫌輕快的音樂轉換成柔緩的抒情曲,金孝淵對著副駕駛座的林允兒說著。
 
「太妍姊姊說的計畫真的可行吧?」林允兒閉著眼,可是語氣仍然聽的出來她的擔憂。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金孝淵笑了笑,好似這一切不是應該被想的這麼嚴重的問題,「況且我們都出馬了,不會再是孤軍奮戰了,對吧?」看向林允兒,企圖將這股樂觀傳遞給她,讓她能舒緩下這股擔憂。
 
「我只是有點意外,你們當時竟然沒讓紗夏去讀俞定延跟名井南的過去。」
 
「啊,說到這個,對,妳提醒我了這個月要扣她點工資了。」金孝淵這一番話,終於讓林允兒笑了出來。
 
「她故意的?」林允兒睜開眼,就看見金孝淵點了點頭,「噢?我們紗夏有感興趣的人啦?」像是聽聞了什麼八卦,林允兒身子向著金孝淵稍微靠近了些,眼底閃起了不同於別往的孩子樣光采。
 
「誰知道呢?那丫頭沒有一天能讓我們省心的可不是?」一番話,林允兒也笑著贊同了。
 
「不過啊,要跟獵魔者合作這件事情我真的壓根想都沒有想過。」靠回了椅背,林允兒看向窗外,思緒遠遠飄向了不知何處的彼方。
 
「時代不同了,要是再照著我們爸媽那種方法,別說魔了,世界末日了我們也都沒有用處了。」
 
「這就是你們堅持不回村莊,選擇在寧靜可觀望海景的小鎮蓋了棟別墅的心思嗎?」
 
「噢,我親愛的小鹿,妳知道這棟別墅妳也有出錢的吧?」金孝淵總是知道要怎麼逗林允兒開心,總是知道要怎麼緩解嚴肅的話題;最起碼,在這個實則緊繃的時刻裡,金孝淵確實令林允兒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漸漸的給緩和了下來。
 
 
車子駛進了別墅,遠遠就看見了比他們早一步先到達的湊崎紗夏還有周子瑜跟名井南;林允兒四處看了眼,在看到李順圭的那台黑色運動休旅才又靠回了椅背。
 
 
待金孝淵停好了車,湊崎紗夏儼然像個導遊,領著眾人一同邁入別墅-推開門,一股淡幽的清香撲鼻而來,印入眼簾的不如外觀給人那樣的華麗堂皇,反而是很摩登且不失現代感的紐約風裝潢;裸磚牆壁,天鵝絨的沙發,在客廳中央還有個大理石的壁爐;向上看過去的樓中樓,又像是一處小聚會所,有著吧檯,還有些七彩霓虹的燈飾點綴著有些硬冷的裸磚牆壁。
 
 
周子瑜這麼觀望的同時,名井南則是在周子瑜身後緊緊抓著她的衣角,眼睛死死的盯著在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林娜璉,朴志效。
 
 
 
「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南也在?」看到了熟悉的人,林娜璉顧不上什麼,起身向著林允兒,拉著她的手有些激動的問著。
 
「順圭姊姊,妳剛在路上都沒跟他們說過嗎?」林允兒看著自己的妹妹這副模樣,有點無奈的望向在沙發邊上愜意喝著酒撫摸著貓咪的那個人-李順圭。
 
「嗯,有啊,就簡單的說-俞定延是預言的孩子,朴志效是惡魔之子。」李順圭放下了貓,拍了拍身上的貓毛,看向林允兒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這麼回答著。
 
「..................」全數人聽聞這樣的回答,無一不沉默的視線統一看向她。
 
「拜託,別這樣看我,我只有負責幫妳把人載來這裡,其他的當初不是就說好是妳要告訴他們的嗎?」李順圭看著這幾雙眼睛盯著自己的視線,聳了聳肩,雖然很像是推託的口吻,可卻也是實言的反駁著那些目光;而那些目光在自己這麼說明以後,又將視線轉放到了林允兒身上。
 
「妳......」林允兒深深嘆了口氣,正要開口從朴志效說起時,周子瑜就打斷了她的話:「妳有雙胞胎妹妹?」一番話,狩魔者的三位加上湊崎紗夏全都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只有林娜璉跟名井南像是處於狀況外,根本不知道頭在哪尾巴又在哪的接收著各種混亂的訊息。
 
「..................」朴志效沒有回答,只是看了李順圭一眼,再看向林允兒跟金孝淵;最後,才將視線放向周子瑜。
 
「周子瑜,妳到底在說些什麼?還有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名井南覺得這連日來的事情已經快要超出她所能理解的範圍了;還有,一直以來原來娜璉學姊都知道俞定延心心念念的朴志效在哪?甚至剛剛進門時看見了他們的那股親密感-名井南真的不願意再悶不作聲了;扳過周子瑜的身子,就是要這個人給出一個解釋。
 
「他們在找的那個面具女,就是朴志效的雙胞胎妹妹-朴志秀;而俞定延之所以只能被抽走一半的靈魂,是因為她是預言中的孩子,在她嬰孩時期就有狩魔者為她設下結界封印,避免如今下這種情況發生;至於朴志效......雖然身為惡魔之子,但是她早已沒有了任何的靈能力,面具女收集靈魂,是因為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兩魔一神的共處,她必須收集靈魂餵養靈體,以防他們反噬-挑上你們,正是因為她需要朴志效,需要這個原本的宿主。」湊崎紗夏一口氣解釋了所有的原由;踏步,拉開名井南跟周子瑜的距離;就像當初在酒吧名井南對她所做出的那種護主舉動;湊崎紗夏以牙還牙的扳回了一城。
 
「朴志秀當初就被朴家的人給藏起來送到了別的地方寄養,對於她的身世應該是近幾年靈力開啟才知悉的?而且按照目前的狀況推測,她還不清楚她手上俞定延的靈魂有多重要,也並不清楚如果她將俞定延的靈魂餵養給靈體會造成什麼傷害。」金孝淵走向沙發,坐上李順圭的對坐;倒了一杯酒,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著杯中那淡青色有著微小氣泡的液體侃侃著。
 
「而妳從頭到尾都知情?」名井南看著仍然默不作聲的朴志效,高呼疾問。
 
「她不知道。」林娜璉看著朴志效那副歉疚可是也無從頭緒的面容,替代著般的回答著名井南。
 
「那妳知道?」名井南回過頭,轉而將這股憤慨轉移向林娜璉。
 
「我也不知道。」林娜璉覺得很是無奈,「我媽當初把她送來時什麼也沒有告訴過我,只叫我要顧好她,就只有這樣。」不論名井南信與否,林娜璉確實是說出實話。
 
 
她如果知道的話,怎麼可能會坐一整天在電腦前就為了查出來朴志效跟俞定延的身世?她如果知道的話,怎麼可能會連自己的媽媽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最後還要由別人來告知她這個消息?她如果知道的話,怎麼可能現在會被載來這棟別墅,跟著其他人一起在這裡接收這些她也是第一次聽聞到的消息?
 
是啊,她如果知道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讓事情變的這麼一發不可收拾?
 
她,林娜璉,如果知道的話。
 
 
 
「不是找妳來跟小璉吵架的,名井南小姐。」看著自己的妹妹被這樣誤會,林允兒說什麼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收起了原本的笑意,脫口而出的話就是種疏遠般的冷漠。
 
「小璉長大後沒多久就被送給親戚寄養了,她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對於這些事情她確實真的一無所知。」看出林允兒的那股隱隱怒意,以及話語背後的諷刺,李順圭出了口緩頰這股氣氛,「這麼說可能妳不信?但請相信,小璉除了知道自己有著狩魔者世家的血統,她的生活與境遇確確實實跟你們,跟一般人無異。」刻意的在語末的兩個字強調,試圖讓名井南更加理解林娜璉的處境。
 
「妳的意思是她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朴志效跟俞定延的身分?」
 
「是。」金孝淵代著回答,對於這有些爭鋒相對的場面覺得有些頭痛的想要趕緊結束。
 
「因為至今為止小璉的靈力都尚未覺醒,長老們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朴志效送到她身邊-一來是因為從小璉送去親戚家寄養開始,我媽就設下了結界保護好她不讓無形的事物傷害到她;二來則是-就算沒有了任何的靈能力,她始終都還是惡魔之子,她始終都還是有著那股魔氣,她並不能隨便就被交給任何人。」林允兒伸出手,向著名井南的眼睛輕輕的一摸一揮;下意識的閉上眼,名井南再睜開了眼,看見的卻是不同以往的場景。
 
每個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出各個不同色彩的光芒-坐在沙發邊上的李順圭是黃色的光芒;她對坐的金孝淵則是綠色的光芒;轉頭看向周子瑜,她身上則閃著寶藍色的光芒;一旁的湊崎紗夏是橘色的;林允兒是咖啡色;林娜璉即使靈力尚未覺醒也閃著淡淡的卡其色光芒;而朴志效-她沒有光芒,可是她的四周還是有團黑霧纏繞著點點紅絲給包裹住。
 
「那是靈魂的顏色,隨著修行加深,顏色也會跟著加深-而妳所看見的朴志效,那就是魔氣,黑霧纏繞著點點的紅絲。」林允兒邊這麼說,邊是指了指名井南,「而妳,這就是被施了法的樣子-一絲一絲彷若被血絲包裹住的模樣。」名井南隨著林允兒的話語低眼看向自己,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盡是些讓人頭皮發麻般的紅絲纏繞著。
 
「這......」名井南一時半刻說不出話,只能看著林允兒很是驚愕的模樣。
 
「除掉這討人厭的法術,讓妳錯亂的記憶恢復是小事。」林允兒站的腳都快酸死了,邁步也向著沙發走去,邊走邊勾勾手的示意著林娜璉跟上,「不過代價很大,妳-願意付出嗎?」坐下的同時,話說出口的同時,所有人都將視線一同望向了名井南。
 
「.................」
 
「妳是個聰明人,妳自己大概心裡也有多少的底了吧?關於錯亂的記憶。」
 
「..................」
 
「她不是也有請人暗中調查過嗎?」一直在一旁聽著的金孝淵抓了個抱枕,愜意如無旁人般的問著。
 
「我說我的老闆們,可以請你們再禮貌點嗎?他們好歹也是客人!」看著自家老闆們這一個一個的模樣,湊崎紗夏再也忍不住的開口了。
 
「所以,妳決定如何?」李順圭聽從了湊崎紗夏的話,端正了點坐姿,看著名井南問道。
 
 
名井南下意識的就看向周子瑜。
 
在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氛圍,她身上所散發的那股寶藍色光芒不自覺的就讓她想看向她尋求一點建議;周子瑜明確的接收到了名井南有些求助的目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論是好是壞,那都是記憶,不該隨便被人竄改的,對吧?」話很溫暖,說詞也很溫柔,名井南聽來也覺得不無道理。
 
 
「我願意。」轉頭看向那三個至始至終都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人,名井南堅定的這麼說出這三個字。
 
 
湊崎紗夏聽聞,舉起手,就往名井南的臉給捧住-名井南下意識的要往後退,卻被周子瑜意料之外的給攔阻住;湊崎紗夏離她的臉越來越近了,名井南舉起手抵抗著這樣親密的接觸,卻見到湊崎紗夏那魅惑一般的笑,還有極為曖昧的話語響起......
 
 
「妳不是說妳願意的嗎?」來不及反應,湊崎紗夏便是低頭往她唇上深深的給吻了過去。
 
 
 
沙發上三個湊崎紗夏的老闆們,看了一眼這副景象-
 
 
「我說你們到底是都教了她什麼東西了?」林允兒伸出雙手,一手遮住林娜璉的眼睛,一手則是遮住朴志效的;儘管根本來不及,儘管照他們的年齡來說,這根本無傷大雅。
 
「順圭啊,妳說我們是不是有點太放縱她了?」金孝淵則是靠在沙發的扶手,看著這副景象,臉上堆疊起的笑意跟嘴巴說出的完全呈現兩回事。
 
「呵呵,是金太妍跟權俞利寵的噢,我們可沒有。」李順圭也是,甚至還把這個責任推給了因為工作而不在的另外兩名狩魔者-金太妍跟權俞利身上。
 
 
名井南儘管耳邊聽的見來自沙發上那三個人類似於調侃的話語,可是湊崎紗夏的吻就像有著魔力-噢,不,是真的有魔力;她無法動彈,甚至因為無力還是倚靠著身後的周子瑜才不至於腿軟癱地;記憶也開始如拼圖一般一塊塊的回歸原本應該屬於的位置......
 
 
記憶漸漸的歸位,名井南的眼睛越是睜的大-她所看見的,不再只是自己那些錯亂記憶的回復,還有在那些錯亂的記憶背後的始作俑者......
 
 
孫,彩,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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