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寂寞第二夜,寂寞開示。
 
 
 
林允兒並沒有往四樓走,打開門,她緩緩的向著樓下走。
 
 
剛是打開後門,她就看見了姍姍來遲的權俞利跟周子瑜;他們看向林允兒,然後再彼此對視-最後,像心領神會,周子瑜先向著門口往上走去,經過林允兒身邊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權俞利站在車門口旁,靠著車門等著林允兒向著她走。
 
 
「彙報完了?」權俞利拿下墨鏡,看著緊皺著眉眼的林允兒,淡淡開了口。
 
「嗯。」林允兒點了點頭,下巴抬了抬,示意著權俞利跟上她一起到附近小攤買點冷飲。
 
「怎麼了?定延惹妳生氣了?」
 
「沒有。」林允兒搖了搖頭,「我只是突然在想一件事。」打開冰箱,拿了罐裝咖啡,開了罐,看著因為炎夏而稀少人車的街道說著。
 
「嗯?」
 
「寂寞,到底是一時的情緒?還是多時的積忍?」
 
「........................」權俞利沒有回話,就是看著手裡的罐裝咖啡,一發不語。
 
「剛剛定延跟我彙報,她說的事情,我突然這麼想起了:我們為了什麼開了這個事務所?」
 
「寂寞,因為寂寞。」權俞利開罐的響聲,拉回了林允兒的視線,他們相視,權俞利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原由。
 
 
因為寂寞,所以才有了這個事務所;因為寂寞,所以他們一起開了這看似荒唐的事務所-因為寂寞,因為文明而帶來的更多的隱患,寂寞。
 
 
林允兒轉過頭,看向外觀與其它並排緊鄰的屋宅沒有兩樣的事務所,眉頭又深深的緊皺而起-寂寞,因為寂寞,是嗎?她的心裡又不忍的疑惑了,關於寂寞,關於事務所,關於這一切的一切。
 
權俞利順著林允兒看的方向一道看去,幾秒後收回了視線,掏出了錢壓在小攤的桌上,順著又開了冰箱再拿了幾罐罐裝咖啡,擺擺手就要小攤婆婆不用找;吹了口哨喚回林允兒的心神,權俞利抱著滿手冷飲走在前頭,絲毫沒有多想林允兒是不是有跟上。
 
問題通常不是問題,應該要說-問題,在於你怎麼看待與思量。
 
權俞利不是不懂林允兒的疑惑,只是關於這一道問題,她沒有答案可以給予林允兒,就像她很清楚為什麼當初李順圭堅持要林允兒作為導師而不是寂寞服務員-學習,她希望林允兒作為一名導師學習。
 
 
 
那時事務所慢慢開始在深夜寂靜之時成為了一種可能,在一場林允兒作為導師前的最後一項寂寞服務員的工作,權俞利跟李順圭一起在她靠海的度假小屋小酌,李順圭輕輕開起了頭,說明了為什麼這個工作必須是林允兒,而非她或者是金太妍。
 
理論上來說,最後一名導師的職缺-確實,任誰來看都是身為老闆的李順圭,或者是身為秘書的金太妍會更為恰當。
 
可是當李順圭那晚說起了這麼幾些話,權俞利也就這麼相信了這個人的堅持;就像金太妍跟金孝淵一樣,沒有疑慮的相信李順圭的決定以及為何?
 
 
權俞利記得他們一直都一言不發的靜靜喝著酒,喝至空瓶無數,權俞利準備要再進屋裡拿出一手酒瓶繼續這場寧靜的交談-李順圭凝視著遠處海崖上的燈塔,一閃一閃,也如她的目光時沉時亮,她開口說那一晚的第一句話:俞利,我需要她學習,她也必須學習-寂寞,為何?
 
 
這是一道延伸題,這一道問題權俞利也問過自己千百次:寂寞,為何?
 
 
「連我們都解不出的答案,妳還奢望著允兒去學習?」那也是權俞利那一晚開口的第一句話;有些憤慨,也有著更多的不解。
 
「我們真的不懂什麼是寂寞嗎?真的不懂寂寞是為何嗎?」
 
「順圭,妳自己也做過寂寞服務員,妳看過那麼多種的寂寞了,妳真的覺得寂寞只有一種答案嗎?」
 
「嗯。」李順圭轉過了頭,看向權俞利,那副自信的嘴臉,看的權俞利更是眉頭深緊,「不管是什麼寂寞,答案都只有一種。」
 
「........................」
 
「慾望,這就是答案。」李順圭站起了身,拿過了權俞利手裡的啤酒,仰頭乾盡,靜靜的道出這麼一句。
 
 
權俞利低下頭,沒有回應李順圭這麼自信說出的答案,就是沉靜著任由李順圭的話語充斥在這個被夜浪拍打的空間,始終一語不發。
 
 
「當這個世界越是文明,我們就越是寂寞,因為人與人之間的依賴與倚靠,只剩下了科技與傳輸;就好比之前妳遇到過的那位人妻,她為什麼寂寞?不是因為老公對她不好,而是因為她有慾望,她的慾望就是-我的老公因為想要我擁有全世界,所以我什麼都有了就是沒有感情。」李順圭挑了挑眉,淡淡笑了笑,「妳懂我說的嗎?俞利。」喚了喚權俞利,李順圭試圖從聽話者眼裡看見理解,「因為我們無法知足,所以我們有了慾望,而那些慾望就是造就了我們為何寂寞的存在,也是寂寞是為何而來的答案-慾望。」
 
「我懂妳說的,但,我還是不懂為什麼非要小允學習這件事不可?要她學習,那妳做為她的寂寞導師輔佐她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非要她擔下這個職缺?」
 
「妳覺得身為寂寞導師就一定是什麼都會嗎?關於底下教導的服務員問出的每一道問題,或者是困惑的每一件事情,身為寂寞導師就一定都能感同身受的給出答案嗎?」
 
「不然寂寞導師要來做什麼用的?」是不是喝多了?這是權俞利的想法,她覺得現在每聽李順圭說一句,她就越是不能理解的更一頭霧水。
 
「一樣米養百樣人,身為寂寞服務員妳也看過各式各樣的寂寞了,妳告訴我吧!當那些人說出他們的寂寞時,妳內心是不是也想過不一樣的看法?」
 
「嗯,是這樣沒錯。」
 
「那就是了,我要你們身為寂寞導師不是要你們給予他們一個正規如教科書的答案,是要你們以前輩的經驗教導他們遇到問題時能解決的辦法,同時也能從他們的問題中自己更加深去思考更多;也許我們看到的問題是這麼一回事,但是從他們眼中看見的問題也許不是這麼一回事。」
 
「........................」權俞利又沉默了,但是從她的眼中,李順圭慢慢看見了理解。
 
「與其說我要小允一個人學習,倒不如說:我是要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從不同的人身上學習。」又開了瓶,李順圭的視線又放上了那座燈塔,時沉時亮。
 
 
 
那一個夜晚,權俞利也時常在之後的夜晚想起;因為當她聽著周子瑜給著自己單獨彙報時說出的每句話,以及她自己本身的看法時,權俞利都會深深的掛上一抹周子瑜說她怎麼也看不懂的笑;然而權俞利的那抹笑,只是因為她想起李順圭說的:我是要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從不同的人身上學習。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光是工作彙報就分成了兩種,甚至是之後小酌他們也都會一起談起各自組別的單獨彙報內容;因為每個人對於問題的看法都不盡相同,也許我認為是這麼一回事了,但是另一個人看見的可能不是這麼一回事;我能看見的也許只有這個部分,而另一個人卻看見了我看不見的部分。
 
金孝淵常會說這個工作團隊就像一台車-寂寞芳心的客戶是駕駛座的人,寂寞服務員是副駕駛座的人,至於他們這些寂寞導師就像後照鏡;因為當在車內的人看不見視線的死角時,他們就是幫他們看清死角與盲點的支柱。
 
雖然金孝淵常常會胡說八道一通,但這一番話也不得不讓權俞利讚嘆了她的中肯!
 
 
尤其在他們聽過這麼多場的彙報,在接觸了這麼多式多樣的客戶,權俞利也慢慢的從林允兒身上看見了她的進步,她就更是可以理解李順圭當時的堅持,也更是佩服了這個一天到晚彷彿酗酒的人卻能這麼清晰思考;也許林允兒現階段還是有很多的不足,但是她也在這麼多式多樣的之中成長了,學習進步更加懂得-寂寞,為何?
 
 
 
 
 
走回事務所的四樓,李順圭已經選好了下一首要進入情境的歌曲;黑膠唱盤的歌曲不像上一首有種陰鬱感,有點輕快的開頭,幽幽的女聲唱著: I was a little girl alone in my little world , Who dreamed of a little home for me......
 
 
 
坐在沙發中央的人是金多賢,這次坐在地板上的是金孝淵了;金太妍則是坐在中央的玻璃桌上,李順圭坐在沙發的扶手,俞定延跟周子瑜則坐在金多賢左右兩側-權俞利環視了一眼,最後選擇就靠站在樓梯的扶手,林允兒則是拿過她手中抱滿手的罐中咖啡一人一罐的發放,在遞給了金孝淵最後一罐的罐裝咖啡以後......
 
林允兒選擇站在通往室外大陽台落地窗前,靜靜站著閉上了眼,準備聆聽今天以來的第二場工作彙報。
 
 
關於寂寞事務所休了個長假以來的第二個故事,來自於金孝淵教導的寂寞服務員:金多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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